“什么？！”
“只能保一个？！”
刚踏入后殿的高俨彻底被震惊了。
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亲眼遇上这样的事，其实反过来想，二选一在这个婴儿存活率极其低下的时代，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。
他身后的斛律光虽然也拉着一张脸，但老头子其实已经在询问太医令徐献恭，若是保小、能否有绝对把握使孩子顺利降生了。
“皇后的身子骨不是还不错吗？怎会…”
高俨有些狐疑的看着徐献恭，他实在难以相信那个说话时，尾音喜欢呀呀呀的荷叶儿，会走到生死攸关的时刻。
“殿下，皇后虽然体健，但生孩子却是两码事，稳婆说孩子个头太大…”
没等徐献恭说完，斛律光便拍手大笑道：
“个头大好啊，将来骑马练武想必也不在话下！”
“你能不能先闭嘴？”
高俨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老头儿一眼，躺在屋内的那可是你闺女，怎好人在受难，你却先惦记孩子？？
斛律光愣了一下，他对高俨的反应有些意外，他觉得高俨似乎就像是很关心自家闺女似的…
莫非他真的对荷叶儿有情？
老头子心里升起一丝诧异，按理说像高俨这种身份的人，身上最多余的，便是情谊…
没功夫理会站在那胡思乱想的老头，高俨推开徐献恭打算自己进去看看。
结果其余人见状，连忙将他拦下：
“殿下，妇人产房不祥，恐会沾染晦气！”
“是啊王上！”
“请王上三思！”
高俨冷冷道：
“有什么祥不祥的？别忘了孤可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，这天下还有谁比孤更不祥？？”
说完，高俨便推开众人，强自走了进去，徒留李玄妙等人一脸忧心。
不知为何，见高俨非要进去，斛律光咧嘴笑了一下，但经刚才被高俨呵斥一事后，觉得有些不妥，于是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。
“呜…”
一进入房内，高俨便听见斛律荷叶低沉的哼唧声，这显然是力气用尽之后，在勉力做着最后的尝试。
“殿下！”
屋内的稳婆们也被突然进来的高俨吓了一跳，她们手上、衣衫狼藉一片，甚至还掺杂着血迹，让人看了十分揪心。
当然，这种揪心是对于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的。
往日活泼开朗的斛律荷叶躺在那儿已经没了多少生气，她的眼角余光虽然也看见了高俨，却无法再像平时那样对他嬉笑打趣，豆大的汗珠不断的自她脸颊蔓延，使得身旁女官不断的给她换着干净的皂布。
“让孤来吧。”
高俨走到床边，示意女官起身。
斛律荷叶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，嘴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。
高俨朝她展颜一笑：
“齐国孤最大，她不听孤的难道还听你的？”
放佛是被高俨的话给逗笑了，斛律荷叶终于有了反应，她朝高俨翻了一下白眼。
“太医令的话你都听到了？”
高俨一边用皂布轻轻擦拭着斛律荷叶脖颈淌出的汗珠，一边道：
“老头子也来了，就在外面，要不要叫他也进来？”
斛律荷叶歪了一下脖子，又皱了一下鼻，高俨认得她这个表情，这是明确拒绝的意思。
气氛沉默了一下，高俨知道，刚才老头的那番话多半已经有人告诉给她了，高俨抬头环视了屋内一眼，发现蒲蒲正躲在角落珠泪盈盈的看着这边，于是对她招了招手。
不到十岁的小丫头显然没见过女人生产的场面，多半是被吓坏了，高俨冲走到身前的蒲蒲低声说了几句，后者立刻迈开小腿往外面跑去。
这时，被喂了小半碗参汤的斛律荷叶总算恢复了几分力气，她艰难的仰着脖子对聚在屋内的稳婆们说道：
“都出去，本宫有事与殿下商议。”
稳婆们知道，皇后娘娘多半是要交代后事了，于是急忙踏出门槛，并且细心的将房门掩上。
“你…你我之间的事还做不做数？”
稳婆们一走，斛律荷叶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。
高俨知道，她说的是过继孩子之事，遂点头笑道：
“当然作数。”
为了让斛律荷叶宽心，高俨还特意补充了一句：
“毕竟是我高俨的头一个孩子，孤会好好待她的。”
斛律荷叶松了一口气，旋即，她又再次开口道，只是这回说话的语气，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在里面：
“你如果不想让这个孩儿坐上那个位置，就请佑他一世富贵平安，莫要让他成为斛律家手中棋子啊…”
高俨眨了眨眼：
“这事儿孤没法答应你。”
斛律荷叶一听，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上抬了三分，焦急道：
“你为何不能答应？？”
高俨笑道：
“你阿爷是个什么性子你比孤清楚，这事儿是孤说了能算的么？”
斛律荷叶露出失望的神情：
“齐国朝政皆在你手，你难道就不能将这孩子打发的远远的，让斛律家的手脚够不着…”
就在斛律荷叶还想说什么的时候，蒲蒲从后堂搬来一个沐浴用的大木桶，然后艰难的将其堆在床边。
“都倒进去。”
高俨指了指旁边那些预备好的热水。
说完，他起身对欲言又止的斛律荷叶笑了一下：
“留些力气生孩子吧，万一生了个闺女，你我现在岂不是白操心？”
高俨说着，便开始动手扒大齐皇后身上的衣服。
斛律荷叶脸颊现出两团红晕，嗔怒道：
“你要作甚？？”
高俨头也不抬的答道：
“自然是帮你生孩子啊！”
高俨还边脱，边对斛律荷叶的身子评头论足道：
“亏得平时宫里有什么好吃的孤都让人往你那送…”
“结果光长肉了，连个孩子都生不了…”
“唔，这里倒是有料，以后孩子怕是不愁吃喝了…”
斛律荷叶大窘，正待反驳他几句，可高俨突然将她拦腰抱起，使得本已沉寂下去的阵痛又再次传来，让她禁不住低吟了起来。
“孤有没有说过不许叫得这么下流？”
高俨絮絮叨叨的逗着她，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，最后将她轻轻放入水中：
“咱们试试水中分娩，来，用力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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