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夏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。
“好吧，那就谈吧。你能不能先离我远一点？”
“不能，我怕你再跑。就这点距离挺好的。”
“一点儿都不好。”
“那就再近一些？”
宁夏赶紧往角落里躲，双手抱住了膝盖。
萧瑟彻底叫她逗乐了。他夹了一筷子食物到她嘴里，又道：“今天晚上开车撞你那人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是谁，但我想你心里应该多少有点数。”
“嗯，除了他应该也没别人了吧。不过他居然要杀我，这确实让我很意外。”
“没什么可意外的。你好歹去了他家那么多次，和他也有了一点接触，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“真不知道。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商人。”
“普通？他要是真的普通，就不会混到今天这样。十年前他还在剧组受气，到处跑龙套给人当背景板。十年后他手里不止一家公司，娱乐圈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，这样的人是不会普通的。”
宁夏点点头：“你说得对，是我太小看冯明彰了。”
“现在能告诉我余凯文那天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吗？”
一想起那天的光景宁夏心里就很不舒服。她拿起罐啤酒打开，仰头喝了两口。
“他和我说，当年在威亚上做手脚的人是你爸爸。”
“有说原因吗？”
“有，说因为你爸在片场太过嚣张，看不起我爸那些武替。那场戏他原本打算自己上，后来试了几次不行才找的替身。我爸私底下吐槽他说他没本事还要逞强，这话让他听到了。所以就……”
“这倒也不失为一个理由。”
宁夏一愣：“不觉得这个理由很扯吗？”
“你觉得扯？剧组里每天这种因为一两句话结仇结怨的事情多如牛毛。你没在里面待过不清楚。前一阵儿蔡导的新片片场就有人打了起来，其中一个演员捅伤了另一个，这新闻你看过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也就几句话不和的事儿。所以像余凯文说的那种，大牌演员收拾替身什么的，再正常不过。不过闹出人命的倒是不多见。”
“余凯文也这么说，他说你爸只是想教训我爸一下，没想让他出事。结果垫子垫薄了，有几个位置还不对。摔下来不巧正好摔到脖子，就……”
“所以你那天才不告诉我是吗？”
“我那会儿还不肯定这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，所以想自己先查一查。”
“你调查的方法就是去冯明彰常去的天之阁打工，想看看他和余凯文会不会见面是不是？你怎么这么蠢，万一他们根本不在那里见面，或者余凯文根本不去找他呢？白白暴露了自己，还惹来杀身之祸。”
宁夏拿冰过的啤酒罐子贴着脸颊，以缓解困意。
她苦笑两声：“我真没想到他会杀我。看来这事情真和他有关，他这是狗急跳墙了。”
“有一就有二，你最近小心点。”
“我知道，饭店的工作明天就辞了，这两天先在学校窝着等开学吧。”
萧瑟吃了几口菜，又想起点什么：“你是一开始就怀疑这话不对，还是后来慢慢发现有问题？”
“可能是你爸从前对我还不错，让我觉得他不会是这样的人。再说如果他真的做了，怎么可能把我和我姐搁在身边这么久。不怕我俩杀了他吗？”
“那你怎么就想到是冯明彰了？”
“因为我查过，原来当年告密者这部戏他也有参演。戏份不多，而且还全给删了。但他一定在剧组待过。删他戏的虽然是导演，但我猜应该和你爸脱不了干系吧。”
萧瑟笑了：“男人就是小气。明明是自己出轨赶跑了老婆，结果别人一接手就被刺激成这样。真是没风度。”
“那你呢，如果是你碰上这样的事情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“我？如果是你让别人给追跑了……”
萧瑟一回头，看到宁夏的脸时愣了一下。
喝过酒的脸颊红得有些不自然，却透着股诱人的感觉。笑起来眉眼比平日里更俏丽，一双眼睛灵动得像是能勾魂。
偏偏她还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，凑过脑袋来追问萧瑟：“你会怎么办，你是大度的人吗？”
“我不是。”
他一开口，嗓子哑得自己都吓一跳。接着视线落到了宁夏的脚上。
她双脚搁在沙发上，没穿袜子，白嫩嫩的皮肤晃得人眼晕。配合着身上淡淡的酒味儿，就像一颗被泡在酒里多时，已足够甜美馥郁的樱桃。
萧瑟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被酒精催得迅速往头顶涌，他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来，轻轻握住了宁夏的一只手。
“哎哟……”
只一声嘤咛般的叫声，就足够让萧瑟失了心智。
此刻，灵魂已不属于他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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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早上的时候，突然下起雨来。
阴雨连绵不见阳光，天色显得有些晦暗。宁夏睡得迷迷糊糊，好几次睁开眼睛看到窗帘外头透进来的一点薄光，都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。
有一回她想起身，被旁边的萧瑟一搂，直接搂进了怀里：“再睡会儿，别起来。”
“我上厕所。”
萧瑟立马一个翻身开了灯：“要不要陪你去？”
宁夏看一眼他赤/裸的上半身，忍着极度的羞涩摇头：“不用了，你接着睡吧。”
两人那天一直睡到傍晚才起。
平生头一回睡这么久，宁夏觉得真是荒唐。
再一想昨晚，哦不是今早发生的事情，起得晚这种小事儿就可以忽略不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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