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唉,”耿三家的急了,从丈夫身便探出红肿的面庞,在耿琮身后叫道:“琮儿,你究竟上哪儿去?你,唉我跟你说,这事儿与阿璋也没关系,他不过是个传话的!”
耿琮背影如山,一步一步地远离,绝不回顾。
而耿三则埋怨自己老婆:“你这老婆子瞎说些什么呢!还怕不够火上浇油么?”
耿三家的见耿琮已经去得远了,便不再怕了,也跳着脚说:“你老头子浑说什么?我刚刚不过实话实说罢了,你还真是反了你了,居然敢打我……”
耿三立即开始觉得身不如死,这一刻他突然深切地感觉到,古人说娶妻娶贤,说得是多么地有道理。
耿琮出了耿三家的院子,慢慢跨上马,轻勒缰绳,便往邓国公府过去。而国公府跟前,早已是灯火通明,四处都是火把。永昌带着他在北苑的私兵,已经将邓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而耿琮却只管沉默着,信马由缰地往邓国公府门前过来。他所过之处,周围的皇长孙私兵便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。耿琮慢慢地来到了邓国公府门前。
有邓国公府的侍卫趴在国公府门上,见到耿琮,立时大叫一声,道:“是世子爷来了。”
这么一声之后,邓国公府的大门闭得更紧。
而皇长孙永昌则一直骑在马上,候在邓国公府门口,见到耿琮过来,似乎舒了一口气,嘴角微微上翘,说:“来了——”似乎在与一名多年的老朋友打招呼。
耿琮冲着永昌微微点头,也没有下马见礼,直接提缰,来到永昌身边,与永昌并排站着。永昌斜睨他一眼,突然一伸手,暴喝一声:“拿来!”
旁边的士卒立即将一只泥金的铁胎弓给递了上来,永昌顺手便递给了耿琮。这情景,仿佛便像当年西山秋狩大比之时,永昌将自己的铁胎弓交予重伤在身的耿琮。
耿琮不动声色地一伸手,从铁胎弓手中接过。可是他却知道,今时绝不同于以往,他在今夜之后,自己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——
他会变成永昌手里的一柄刀,一柄用来冲锋陷阵,用来杀人的刀。
而他也将永远成为在永昌荫庇之下才能够生存的一个影子,若是永昌有朝一日登上大位,他便是个孤臣,若是不能,他便会成为头一个死的。
——可是这一切,又有什么关系呢?
他觉得自己人生之中光彩的、幸福的那些个片段,都是因为有那个女人。若是那个女人不在世上了,他活着,委曲求全着,又有什么意义?倒不如这样,至少在每用力放出一箭的时候,至少心里的痛楚会少那么一点,而嗜血的快感会令他渐渐地麻木,渐渐地忘掉,自己还是一个人。
耿琮轻轻巧巧地拈了铁胎弓在手,右手一伸,便有士兵将特制的羽箭递了给他。耿琮立时张弓搭箭,突然舌绽春雷,道:“叫邓国公耿亦冼,其义子耿玉,从侄耿璋,出来见我!”
邓国公府里一片死寂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耿琮又喊了一遍。
这北苑出来的士卒军纪极好,皇长孙永昌不发话,便没有任何一人说话走动。邓国公府前头,除了火把的毕驳声之外,再无旁的声响。
耿琮突然将箭头轻轻向上一抬,右手一松,箭如流星,“笃”地一声钉在了邓国公府门楣上那写着“敕建邓国公府”六个大字的匾额之上。周围寂静,众人似乎甚至可以听见轻轻的几声木片裂开的声音。登时,“哗啦”几声响,那匾额碎成了几片,摔在了邓国公府门前的地面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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